“父亲是儿那登天的梯，父亲是那拉车的牛……都说养儿为防老，可你再苦再累不张口……”

看到头发花白父亲紧抱女儿艰难步行的人，不由想起崔京浩《父亲》这首歌。

40年，郑菊清始终与脑瘫女儿不离不弃；40年，始终与女儿患难与共；40年，始终抱着女儿艰难前行……

近日，笔者来到他们家，看到郑菊清给女儿系上一根粗腰带。他双手紧抓腰带，抱着140多斤的女儿，用双脚顶着女儿的腿，一步步在客厅艰难挪动，每一步都异常吃力。上午气温不高，仅仅十几分钟，郑菊清气喘吁吁、满头大汗。稍事休息，他又将女儿挪到屋外院子里，让她见阳光，看风景。

郑菊清出生于1945年，1961年在黄石市第一塑料厂参加工作，家住黄石市中心的文化宫社区，儿女双全，原本有一个幸福家庭。可女儿的病变，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。女儿郑志英1977年出生，半岁时不幸患上流行性乙型脑炎，因长期高烧导致脑干受损，患上脑瘫、癫痫、肢体二级残疾等后遗症。

女儿患病后，郑菊清主动承担了照护女儿的重任，妻子则主要照护儿子和母亲。为了给年幼的女儿治病，十年间辗转黄石、武汉等地多家大医院。时隔30多年，郑菊清清晰记得当年到武汉市儿童医院、同济医院、协和医院求医的情景。头天傍晚乘火车或汽车赶到武汉，栖身医院附近的小旅社，第二天一早到医院排几个小时的队，下午给女儿诊断完，再匆匆赶回黄石。风里来，雨里去，十年里，他不知跑了多少医院，求了多少医生。“郑师傅，你女儿的病治不好，还是算了吧。”许多医生坦白相告。可他不死心。为了抢救女儿，他这位1971年入党的老党员，无神论者，居然病急乱投医，曾为女儿求神拜佛。

十年，该用不该用的办法都试了，女儿的病情仍无好转，有人劝他放弃，他始终不松手，像照顾婴儿一样，呵护永远“长不大”的女儿。在房里摆两张床，女儿睡一张，自己睡一张，夜晚准备随时起来给女儿换尿湿的衣裤、床单。以前女儿尿床还知道叫，近七八年不叫了，每隔几个小时要看看是否大小便。即便如此，一天还得换好几次尿湿的裤子。过去没买洗衣机，冬天用铁罩在煤炉上烘烤换洗的衣裤、床单。

“啊，啊……”一天凌晨，睡梦中的郑菊清被女儿尖叫声惊醒，连忙起床，看到女儿在床上全身抽搐、大小便失禁，意识到癫痫病复发。根据多年经验，急忙将女儿头转向一侧，翘开嘴巴，扣出分泌物、呕吐物，掐人中，按手脚。经过十几分钟急救，女儿慢慢平复。接着，郑菊清顾不上休息，强忍难闻气味，帮女儿换下弄脏的衣裤和床单，擦干净女儿头脸和身体。前前后后忙下来，又是一个不眠之夜。

40年，长期躺在床上的女儿没患褥疮，得益于郑菊清的勤换、勤洗、勤抹、勤动。只要发现女儿尿湿，总是第一时间给她换洗。夏季，每天至少洗一次澡，一次折腾个把小时；其他季节，除了隔日洗澡外，每天擦抹多次。为了防止女儿身体机能退化和肌肉萎缩，郑菊清每天帮女儿按摩，锻炼四五次，每次十几分钟。2009年，为便于户外活动，特意从文化宫社区老房的五楼，换到鄂州市花湖镇小城故事小区的一楼。

郑菊清夫妻退休多年，工资都不高，上面还有岳母要赡养。为了贴补家用，郑菊清搬到花湖后，在附近开荒种地，栽种油菜、芝麻、红薯等。今夏打了一千多斤油菜籽，榨了360斤油。当天，笔者碰上郑菊清的老同事石大姐、纪大姐上门买油。“女儿这么胖，她妈根本搬不动，多亏她爸照料。”“女儿能活到40岁真是奇迹，开始有人说她活不过20岁。”“这主要是郑师傅的功劳。”“你看看他们家，一点异味都没有。”石大姐、纪大姐你一言我一语。

“郑师傅搬离文化宫社区几年，社区‘创卫’、志愿服务、扶老助残等活动，仍赶回参加，是社区优秀共产党员。”同去的文化宫社区残疾人专职委员陈春兰禁不住夸奖。

有人问郑菊清，为毫无康复希望的残疾女儿付出这么多值不值？“没想那么多。她虽不会说话，但干了拉屎拉尿等坏事，会咯咯笑。在身后能感觉到她背部的力量。你看她小腿多粗，有劲。”郑菊清答道。